猛犸象

夏季巴林暑期项目回顾之二去巴林做志愿者是


作者:李鑫悦,级外国语学院缅甸语系本科生,于年暑假赴巴林参与AIESEC海外志愿者项目。

在那里,几近30位来自不同国家的志愿者们相聚在一个别墅里,工作、游玩、生活。一个月,两次globalvillage,三种不同的宗教信仰,四五个拥挤的房间,六七种形态各异的食物,八九个天南地北的国家,十分诡异的昼伏夜出的生活节奏。

在经历了飞机晚点、错过飞机、滞留香港、险些被拒、行李丢失等各种只有保险上出现的条目后,我于凌晨一点安全到达了巴林。35度高温的水汽扑面而来,感动于这个点辛苦前来接机的竟还是个帅哥的同时,我唯一敢做的就是紧紧抓住车把手、扣好安全带、捏了满手心的汗。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阿拉伯人疯狂的飙车,似乎麦纳麦机场外狭长的海上大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对岸。

当时我不知道,关于车的体验,这才是刚刚开始。

记得有一次,为了省时间,我们八个人挤在一辆五座车里,一个叠一个似是八罗汉,虽时速不太高,但阿布当时和着鼓点声疯狂地超车变道,立体声音响里萦绕着震耳欲聋的阿拉伯摇滚,我总是担心就在哪个急转弯,我们八个会咕噜咕噜地滚出车外,伴随着流淌一地的异域音符。

还有一次,晚上九点大巴在马路中央抛锚,所有人在热化了的柏油马路上板等了一个多小时。在49度的蒸笼天气里,一个阿曼女孩直接爬出了没空调的车窗,腿伸出去探了半个身子望着远方,声称自己要做第一个看到车的人。良久,终于等来了一辆摇摇摆摆的小中巴停在了路边。我们几乎硬把剩下的人塞了进去。小巴士一路晃过混乱的贫民区,喧闹的市中心,来到寂静无人的荒郊。

车外一片沉寂,而车内伴随着沉重的鼓点和浓重的阿拉伯洗脑神曲。每个乘客似乎都已经忘了前一个小时令人恼怒的处境和现在窗外潜藏的危险,都不由自主地受感染手舞足蹈了起来。“祸兮,福之所倚”。我敢说,没有谁曾在那样的深夜里,手无寸铁却又兴致昂扬地驰骋过充满了混乱与危险的阿拉伯贫民窟。我敢说,没有哪种场合像那样地把我们面对危机时的本能从厚厚的面具壳下曝光得那么明显。我敢说,也没有哪次如同那次一样让我从心底里感觉到了来自阿拉伯音乐和野性的召唤。

似乎我是唯一一个将夜猫子走到极致的中国女生。不记得是从第四还是第五天开始,每天和一帮巴基斯坦、阿曼人在泳池边,夜聊着等待日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我们约定,这个时间不准有任何言辞义正的外交辞令,每一句话出自真心,每个问题能得到最详尽最真实的答案。没有拐弯抹角,没有遮遮掩掩,这个时间属于最敞开的胸怀和最广阔的星空。我们住的别墅靠海,露天泳池外便可以眺望静谧的海洋。于是乎,我们夜夜看着海平面上偷渡的运输船,瞭望着遥远对岸星星点点的灯光,徜徉在年少轻狂的时光里。每每东方既白,便爬上屋顶,迎接跳出海平面的太阳。

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最是爱玩儿的超脱想象。听着巴林本地人讲述在古老文明中流淌千年的传说,挤在沙发上全身披着毛毯发抖仍在坚持看的恐怖片;中国女孩们在晚间游乐场点歌小苹果,大肆在转盘上舞动、占领全世界;巧手阿曼女生在我们腿、脖子、手指上纹下阿拉伯图样和神秘的语言符号;缅语专业的我在巴林王国和阿曼人一起看充满晦涩宗教词汇的印地语宝莱坞大片,奇妙的是,她们竟都赞不绝口。

然而并不是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都是其乐融融和和睦睦,争吵和危机伴随着别墅人数的增减起起伏伏。小到因为打扫混乱的厨房和冰箱产生的破鸡蛋分歧,大到因为分会之间的摩擦最后几近导致斗殴。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源自于各个文化差异习惯差异而对居住在一起的彼此的不适应,但碍于情面、碍于大家都是好朋友,便你我各自埋藏在心中。长此以往,似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不愉快也早就被各种新鲜的体验所淹没。

第一个映入脑海的竟然是点外卖时熟悉的半只烤鸡,一个月生活在没有猪肉的世界里似乎煎熬的每一分钟都在寻找可以替代的香嫩口感,却又只好失败妥协。芒果味道、甜瓜味道眼花缭乱的精美水烟,据说一口含有二十根香烟的尼古丁,看着远处英俊的白袍男子潇洒地吞云吐雾,我效仿却东施效颦般只差点把肺咳了出来。

在充满各色人种看似混乱危险的阿拉伯集市,最深的巷子里往往蕴藏着醇香,便宜到令人发指的鲜榨果汁,桃、西瓜、甜瓜、香蕉,混合了冰沙的口感让我在这个干旱之地格外想念遍地水果的南方。手艺精湛的阿曼女孩来别墅的第一天晚上,与暗沉黑袍同时出现的是诱人的各色甜点和奇妙的面包奶酪夹薯片的异香。还有埃及女孩花费良久过滤染得满手紫色的花草茶,荷兰“妈妈”端出的看似黑暗料理却一尝就食指大动的意面,巴基斯坦男生每每起床就开始煮的加了三勺白糖的奶茶,中国大男孩特意为了痛经同伴煮的“暖男牌”西红柿鸡蛋面。还有在情绪低落时,自己十二点跑去小超市买回来自我安慰做的糖腌西红柿。

是的,好像没有什么纯粹的巴林味道。但你要说舌尖上的巴林,就是那苦到不去胆就生烤的鱼和似乎有些诡异的蒜蓉烤虾组合,似乎也说不过去。似乎在subway里遇到会中文小哥后咬下的第一口三明治的味道还留在口中,又似乎在国外经过九牛二虎之力自行擀皮儿剁馅儿包的饺子也是很怀念的味道。

当我现在回想当时在云南瑞丽边陲之城看到的穆斯林们,当时那种惊讶小心带着些许猎奇的心态,熟悉的佛教徒口中无恶不作的异类。到后来看国土安全,在念“安拉至上”时奇妙的神圣感和禁忌似的吸引力以及妖魔化的丑恶嘴脸。这不该伴随着天性而来的一切傲慢与偏见,在一个凌晨四点灰飞烟灭。

凌晨四点,还有一个小时将临日出,海岸线边,泳池旁,强打精神弃之不舍等待着的我听到一声声长鸣,刹那间如醍醐灌顶。微微咸腥的海风,25度的气温,从遥远的对岸传来似普通男人又似圣人的唤礼声。对岸绵延起伏的灯火里,错落有致的地平线因为距离而显得圆润顺滑。听不懂的阿拉伯语,却又非平时说话的腔调,仿佛是放空自己任由随心。在吟诵,又仅仅是在聊天;在祷告,又在冥冥中呓语;只有一人在唤礼,却又有数不清的人群在世界各地醒来。约好了一般,穆斯林们已经开始了一日五次的祷告,随着太阳。

抱着体验伊斯兰世界的想法来到了巴林,却没想到冥冥之中爱上了一群亦虔诚亦不虔诚的信徒。听多了俗世那么多尔虞我诈的你争我往,似乎自然地对另一个教义严苛的道德世界产生了向往。无论是佛教抑或是伊斯兰教,似乎只要有信仰,便是在道德这层轻薄外皮上增加了什么不可破裂的保障。宗教的力量,伴随着我眼中的束缚而来,随着科学的道理远去,却是他们心中的自然法则和无尚真理。一个巴林人对我说过,他对于一个无神论者来到巴林最大的期待,就是可以重新认识伊斯兰教,显然外界太多的妖魔化和铺天盖地的片面报道已经扭曲了最初的面孔。

而我用自己的双眼在看着,看着同房间的穆斯林姑娘每天清晨虔诚地用熨斗熨平褶皱的头巾和黑袍,看着睡楼道外的巴基斯坦男生每天五次朝向圣城祷告从不例外,看着阿尔及利亚女生每次兴高采烈试吃中国菜前都谨慎问一句是否含有酒精,看着土耳其帅哥操着一口词句不通时态紊乱的英语却仍然费劲地向我解释他的信仰,看着清真寺导引满心的激情讲解着他心中的先知。我看到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坚守着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被奉为真理的古兰;我看到她们在一成不变的黑袍下仍然追求摇滚追求冒险追求刺激和我们没什么不同;我看到她们愉悦地、习以为常地戴上头巾和黑袍,她们告诉我这是保护,这是自由,而不是我们自以为的束缚;我看到他们祷告时站在神的面前,一条直线平等同权;我看到他们不分民族、不分国籍、不分性别,只要是穆斯林便以兄妹之情相待;我看到除却延伸开去的派系斗争和极端行为以外,原教义所给予的限制和宽容的选择。作为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普通人,我震撼于超越肤色、超越界限的宗教认同,着迷于古老玄妙的古兰法则,讶异于信徒们自愿的禁忌和莫测的满足,宗教带着神圣不可接近的魔力走进了我黑白分明的世界。

来时一个人,凌晨两三点拖着沉重的包和疲乏的身躯;回去是多出来的几个联络人,满心的体验和沉重的思念。一个月将至未至之际,我只能仓皇地将回程机票提早两周,只为不眼睁睁送别每一个人走。循环在记忆中却再也寻不见的歌曲;听到一则新闻就热泪泄洪的冲动;一个月的旅行错爱上了几个国家几个人。

也许今后会有更多机会因为出差、开会,路过一座座城市,踏过一片片地界,但如何能再心无芥蒂地、满心激情地和那样一群赤诚热情的年轻人一起,不含杂功利心地做一件只属于情怀的事,带着二十岁与生俱来的大胆与好奇。旅行可以走过不同的风景,体验不同的民俗,品尝不同的美食。做志愿的更美好,不过是遇见了仅能陪伴一段旅程的他们和张牙舞爪过肆意的自己。标榜要成为“中国灵魂、世界胸怀”的我们,实际遇上多样性时,也仍会下意识地以固有的道德标准、行为准则去判断和要求,去抵制踏出常规的那一步。渴望着有一天可以以真正谦逊的姿态去了解和接受,在比较冲突中学会重新审视和反省,放开矜持大胆去说、去做、去体悟。

旅行可以锻炼自己融入当地风土,可以暂时切断俗世的种种烦恼,也是重新认识自己的一面镜子。第一次发现那么独立大胆似乎可以hold住一切的自己,第一次那么深刻地为远在千里之外申奥成功的祖国和自己是个中国人感到自豪,第一次知道原来深藏在简单的热情之下有那么多未曾被发掘的潜能。除去风景,还拥有不断成长的自己。

唇角边划过的每一个Bahrain都是一段热辣似火却温暖得无法灼人的时光。

自此,一片从前需要靠百度才能知道位置的国土,却成了日思夜想的温柔乡。

点击阅读原文可查看《去巴林做志愿者是什么样的体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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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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