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象

水边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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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嘴,送气,舌尖弹出这个单词,MAID-STONE,本来期望着得到一个美丽的有关少女的传说。然而公元六世纪撒克逊人入侵的时候这里是「Medwegesten」,含义不过是Medway河边的小镇。就像李碧华的「绿腰」,待到琢磨清楚了,查的明白了,原先的韵味也失去了。

梅德斯通最早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43年,罗马人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建立有小的部族,他们在此基础上用石头搭建了小屋和城堡;到了中世纪,这里已经成为最繁华的市集,手工业的中心,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庄园。年威廉主教把古老的撒克逊圣玛利亚教堂改建成由牧师会主持的诸圣堂——这座教堂紧贴Medway河岸,多年的历史,是梅德斯通现存最古老的建筑。

夕阳的时候经常会去那里,原先大主教的居所,看深秋墙上血红的攀缘植物,交错的枝叶一点一点吞噬阁楼的天窗。有时候会幻想,在那锈迹斑斑的窗栏后,是否也会存在着一个有关公主与骑士的童话。上次和女巫在那里碰到了她的同学,温柔的英国女孩和她的男友,两人在夕阳下的背影是如此亲密和谐。女巫拍了他们的相片,然后才去打招呼。意料之外的相片总会带给人惊喜——在那个秋日的黄昏,背景:城堡,古老的攀援植物;然后,当男孩遇到女孩……

浪漫的爱情故事过后,教堂下古老的墓群,石头也会讲述。描摹不清的裂纹与斑驳的路径,厚厚的青草苔覆盖着碑上不知何年何月刻下的文字,与阴湿的石壁洇成茫茫的一片,分辨不清。除非——墓碑主人选择你作他的聆听者。时间是一个温暖而潮湿的春天,人物是我与散步的猫伯爵,眼角一扫看到了墓碑上的字,一位多年以前的故者,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的忌日,当天。于是猫伯爵折了一支小花放在墓前——在那一张Vicky为我们拍的相片上,远处是我们离去的背影,墓群中一条蜿蜒的小路,厚重的青苔墓碑上,一朵带着露水的红花格外鲜艳。

学校有三个校区,梅德斯通,坎特伯雷和罗切斯特。坎特伯雷本是个Town,由于Cathedral(大教堂)的存在而升级为City;罗切斯特也有教堂,全英第二古老的天主教堂,还有一座中世纪著名古堡。至于文化,前者有乔叟,后者一年一度举办狄更斯文化节。而在梅德斯通这里,唯一的博物馆用来陈列恐龙。据说这里曾挖掘出无数的古生物化石,现今Barclay银行下面就是当初发现猛犸象牙的地方。

于是感到疑惑,这样一个毫无历史文化气息的小镇,如何会成为肯特郡的首府。后来慢慢住得久了,才想到,也许是因为梅德斯通自中世纪始的市集文化。

就在电影院旁边的巨大停车场中,每周一、二、四、五都举办大的集市:蔬果、布匹、繁杂的二手市场,每日清晨一直到午后。那时候总和同学逃课去「赶集」,在周二最大的水果市场,买回一周的所需。经常是早上习惯性的起晚,上学路上遇到习惯性早退的猫伯爵,马路对面问声好,去哪里?市集。好,同去。于是折回道来,一起逛街,吃饭,顺便去买衣服、看耳环、试鞋。同样对此有浓厚兴趣的Vicky,在继我之后被女巫折磨得精神崩溃之后,开始和我混在一起,每周一次向我汇报ShoppingCenter的打折情况,外带超市,以及最新工作信息。

草莓月亮(StrawberryMoons)是他们最先打工的Nightclub。那里不要求经验,工作内容只是收杯子,从晚9点到凌晨4点。一开始有很多人报名。不过就在大概两星期之后,80%的人都辞退了那份工作。因为时间,因为醉酒闹事,因为没完没了的被同性骚扰。之后他们又选择了看上去很「良家」的麦当劳。干了几次后又退,因为在那里工作的时候不能戴耳环,还有,对客人的无限忍让。忍耐的极限是:一位客人拿了杯喝得只剩杯底的可乐,要求更换,原因是可乐不凉,待到更换完毕,客人说,我要不加冰的。

住的久了,更加体会到,以前刚来的时候师兄师姐的告诫,在这里唯一的乐趣就是逛超市,所以,千万不要一次把HighStreet全部逛完啊。所以,最快乐的时候,是和朋友一起去Sainsbury’s买69p四盒的布丁,还有一次性的勺子,然后坐到Medway河岸边的长椅上,吹着惬意和暖的晚风;或者,买打折时候2镑5一桶的哈根达斯,蓝莓和热带水果口味的酸奶,幸运的话还可以买到4镑99两盒的smoked三文鱼。除此以外还有电影,4镑5一张的学生票,端上最大桶的咸味爆米花,两个人拼命抢,往往在电影开始前就全部吃掉。

因为有幸混在艺术学院,学校的日常生活也有无数景观。预科学生一周一次的FashionShow,穿超短裙和网纹丝袜的漂亮男孩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端着托盘去餐厅吃饭。MattAdam,我们都叫他神仙姐姐。因为过于精致的容颜和他迷人的身段。所以有卢浮宫里颤巍巍偷拍的Vicky,图书馆里没话找话的我,一边作为掩护的猫伯爵——最后连Eddi都跟着我们改口:今天我看到神仙姐姐,他又改变风格了!

暑假回家的时候飞机在伦敦晚点四个小时,碰到算是半生不熟的Yan,我打开电脑,给她看我们的相片,我们录的音乐,我们拍的视频。看,弹吉他的是Eddi,唱歌的是J,这几套衣服是Camus做的,啊,那是我的画——其实我们都会画画,喜欢音乐,会做网页,写诗和小说。Camus的服饰,我的拍摄理念和作品让她的导师惊艳不已,而Eddi和J自弹自唱的Metallica,配合几可乱真。侯机室里Yan看着这些大为惊异,投向我的目光向对外星人。她是学营销的,一个中规中矩的专业,一个中规中矩的大学,同在伦敦周遭,她说她与我们相处在两个世界。

我微笑。MSN上的名字,想活在过去的猫伯爵。想举个牌子在淮海路上大喊谁来爱我,想一只脚把圣马可广场踏成支离破碎。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曾经的欢笑,常人无可端倪的乐园。曾经的同学、朋友、知己、情人,两个在英国,两个在北京。在英国的精神崩溃悬于一线,在北京的貌合神离不相往来。每个人都曾回忆说,如果我们回到当初该有多好啊。在刚到英国的那个如水般清亮甜美的夏天,在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庄园,当男孩遇到女孩……初见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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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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