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临床科研与诊疗 http://news.39.net/bjzkhbzy/210820/9338673.html《赵树理文学新干线》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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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文/张奕
近日，连绵不断的雨水下透了壶关。对于我们这群即将饱览山河，行走峡谷的游人，这场雨来的确实有点不合时宜。既来之则安之,明知山有雨，偏向雨山行。尽管时值早秋，天气依然沉浸在夏的余热中。此刻乌云压顶，秋雨淅沥，比起烈日烘烤，这样的温度倒让人感觉清凉舒爽。沿路林木茂盛，苍翠欲滴。壶关山地为多，土地贫瘠并且缺水。据说壶关县历经四十年，才把这干壶打造成森林覆盖率已达百分之五十的葱郁之貌。将近半世纪的植树造林，让缺水贫瘠的壶关县，已变成一个风景秀美的旅游县城。而我们今天即将领略的八泉峡，就是壶关县的风景名胜，也是中国十大名峡之一。未进景区，耸峙的山峰已经抢夺游人眼球。因为下雨的原因。雾气氤氲，缭绕峰林，宛若仙境。如果有架飞船，真想穿云破雾，一看究竟。来时的疲倦和对阴雨的怨怼情绪顿时被眼前的仙气蒸腾开来。如果不是连日阴雨，这样的景致想必我们也无福消受。正可谓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坐电瓶车至百丈天梯处，我们即将告别省事省力的行程。来一趟大峡谷，不亲自攀奇峰登怪石，实在不好意思说来过八泉峡。旅行的意义除了遇见未知，更有在旅途中认识自己抑或他人。离开熟悉的生活，摆脱固化的思维，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亲历者的触觉，去感知和体味更多的生命状态。哪怕荆棘丛生，困难重重，但它带给你的启发和智慧、温情和浪漫、回味和感动，已经远远超越旅行本身的际遇。走吧，路在脚下。我虽端了一碗鸡汤醒脑，但心里还是犯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女子，一个身处温室却总向高山流水张望的女子，一个内心敏感表象大条的女子，总想逞能。本来一副弱不禁风的骨架，偏要装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豪迈！湿滑的台阶斑驳陆离，人工建造的树形扶手，蜿蜒起伏，倒把这嶙峋峭壁衬托得旖旎起来。这样的建构有意在向一种原始风貌靠拢，但人工和自然的风貌依然一眼看穿。如果从安全角度和行人助力方面考虑，也算是人性设置。想到这，不禁手扶栏杆，躬身屈膝，大无畏地登上石阶。我自知身单力薄，勇气有余体力不足，到后期一定会因为体力不支落后于人而无法追赶，索性一开始就处于领先位置，时不时回头张望身后缓缓的人流，心便踏实下来。随行的老师和朋友时不时把自己和山水定格为永恒，或者边走边爆着生活的笑料，给漫长的山崖之路播撒攀登的轻盈。我的呼吸声渐渐沉重短促，来时的轻巧已经像这乌云蔽日的天空，沉重阴暗，仿佛落下的不是雨，而是铅。我已无暇顾及眼前的风光，每抬一下腿，就像拔除一根嵌在地下的木桩一般吃力。心跳越来越快，要冲出胸腔不再供给这无力的身躯。我瘫坐在石阶上，哪管泥水浸湿衣衫，哪管细雨飘落发梢，斜倚栏杆，释放疲惫，才感觉这人工的栏杆充满温情，宛若亲人的肩膀，让人可以依靠。再说说这同行的老西，是长治文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文学发烧友。称其作家，出版的书籍用著作等身这个词形容也不为过，他的声名还不仅仅如此，妇女之友的美好称谓也是他的响亮名衔。所有和他接触的女性，都能成为他的座上宾朋。当年他父亲给他起名“迷芳”，也未能料到这个酷爱写作，把文学当信仰的老西，能从每一个女性友人那里收获友谊，以文会友，广结善缘，朋友遍天下。可奇怪的是，众芳摇落，也未捡拾一片倾心，除了他媳妇儿，爱情这样的情感似乎和他是绝缘的。还有他的神通，在于速度写作和与各色人等的一见即友，一友即酒，一酒即醉，全然不顾心脏支架扩开的血管脉动血糖的跳跃。他是一个机敏的乐天派，妖娆的小眼睛时刻闪现着君子好逑的倾慕色彩。不了解他的人，总会从他色彩斑斓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狡黠和暧昧。当你再深入接触，才能体味出他乡音背后的淳朴，狡黠背后的温厚，还有那双经常对着女性放电的双眼，充其量也就是色胆上了拉链，一拉开拉锁，里面装着都是对别人的关心和男女授受不亲的木讷和胆怯。我瘫坐在地上，用力按压胸腔那颗即将蹦出来的心脏。四周沁凉，雾气氤氲，汗水细雨掺杂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望着耸立云端的山崖，看着眼前陡峭的石阶，心中的意志在一点点瓦解坍塌。这些台阶要用多少汗水浸透，才能让一个柔弱的躯体站立在山巅。我喘着短频快的气息，绝望地看着眼前崎岖的山路。很多时候，我们不断地憧憬诗和远方，憧憬一个崭新的自己。当远方近在咫尺的时候，又被眼前的疲惫和苦累退回庸常的人生。远方到底有多远？脚下所站立的世界，是我们唯一能用肉眼所见的世界。远方首先得是自己的内心想要抵达的生命长度和高度，是自己用坚持和意志建构的属于自己的生命先河或者生命奇迹。我坐在湿台阶上走神良久，一来恢复体力，二来可以用无力的眼神浏览壮美，让这鬼斧神工的自然风景再次给我羸弱的心脏输送一些能量和力气。而老西那双漫不经心的慧眼早已窥见我的体能极限。他让我摘下背后的双肩包，为我减负。一个小小的双肩包，岂能压弯我勇攀高峰的双腿？！客气一番，我坚持自己背包，他不强攻，就是喋喋不休地劝说，像这淋漓的山雨看不到停的意思。我突然觉得把包让他背上才能成全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侠肝义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摘下背包，看着他豪爽地背在肩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的眼里便起了潮气。休息片刻，我欠了欠身体，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抓着栏杆，做一个前倾的姿态欲站起继续前行。眼瞅着老西的一只手悬在半空，欲伸未伸，欲放未放……唉，这个没出息的老西，拉手借力是再正常不过的帮人之举，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这么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了呢？这和那个每天闪着狡猾之光的小眼睛、满脸嬉皮时而又娘炮搞怪的老西是一个人吗？我不仅暗自偷笑，兀自起身朝前走去，侧身回头，老西默默地走在我的身旁。写到这里，我禁不住哑然失笑，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玩笑归玩笑，我当然知道老西，在他毫无正形的表象之下藏着一颗循规蹈矩的心，无论他的眼神多么狡黠，无论他的表情多么暧昧，也无论他的语言多么肉麻，他也只是把这种友情的戏谑和搞笑外化于他的表象。也正因为如此，所有和他相处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有非分之想，和他在一起，拿葛水平老师的话说，就是无性别的朋友。虽然护花无数，但这个使者的节操始终有口皆碑。和他在一起，轻松愉悦没有负担，大方地接受他的友善和关心，是的，无需自作多情，他对哪个姐姐妹妹都如此。因为他的简单成就了他的快乐，也颠覆了男女之间没有友情的诳语。我一路走，一路打趣他。在上气不接下气的粗笨喘息声中，他闻声诊断我极度缺氧，告诉我不要说话，不要心急，保存能量，减少耗氧。并且和我分享他和他爱人爬山的艰难经历，示意我此举已经非同凡响，给我鼓励，给予信心。还时不时说，快到了快到了。尽管我知道狼来了，依然被他那一眼就能识破的善意谎言而感动不已。为了给自己信心，也会附和着老西，风轻云淡地说一句，快到了快到了……然后再把颓废的意志抖擞一下，让感动和坚持从内心生出两翼，带着疲惫的身躯，盘桓在茫茫雨雾之中。就这样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瓦解一下再鼓励一下，我们终于看到铁索取代了人造扶手。看来最险峻的地方到来了。我知道离顶峰不远了，最美好的风景往往都在险远之处。我拽着铁索，仿佛拽着希望。台阶愈发狭窄，愈发陡峭，一个台阶已然不能容纳一只脚的长度，我们像螃蟹一样横着爬行，才能把自己置身相对安全的境地。一种即将抵达的兴奋和憧憬支撑着我汗流浃背的身体。老西仍不离不弃陪伴左右，只要超过我便回头看一下，热切地说马上就到了。这次狼真的来了，它发着冷峻清幽的光，等我去靠近去赞叹！尽管阴雨连绵，我依然看到曙光就在前方，一种向上的力量托举着我的双脚，即将到来的得意牵引我向上再向上！和我们生命中的许多事件一样，像我这样的心路历程，对于身强体壮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不值一提。然而我还是忍不住感慨，忍不住得瑟一番。抵达峰顶，并没有多壮阔的景致。雨依然下着，雾越积越浓，周围的险峻被云雾遮挡，看不清来路，自然也少了一览众山小的美好体验。我的体力虽然限制了我的行动，但也成就了我会当凌绝顶的豪迈。毕竟以我从不运动锻炼的孱弱之躯登上几千个石阶，实属不易。再看老西，他抹着头上的汗珠，和次第登顶的诗友们笑逐颜开，全然没有疲累之象。我觉得如果此时我毕恭毕敬地和他说一声谢谢啊，老西！一定会让他不知所措。或许他又会扮出一副妩媚害羞状，嗲声嗲气地说一句：哎呀，说啥呢，我是你西哥啊！引得旁人一阵捧腹。只有他背后的那个双肩包仍四平八稳地背在身后，装满了他的侠骨柔肠。浓重的乌云覆盖了众山，抬望眼，仰天长啸，心向青云的情怀如归鸟一般振动着落满雨水的翅膀，在山顶上得意地盘旋。那一团团百感交集的情绪，顺着我仰望的眼神飘逸在云端！所有的经历都不是多余，所有的遇见也不是偶然。无论旖旎还是壮阔的风景，无论善良还是邪恶的同伴，无论丽日晴空还是大雨滂沱，总有一个发现或者几个感动给你的生命刻上烙印，令你柔软或者硬朗，唏嘘或者开怀。即便是平淡无奇的遭遇，也让我们在琐碎的庸常之处感觉生命，感受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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