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象

寻找臊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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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西府素有扶风臊子面和岐山臊子面之争,不过这几年谈得少了。从外地来看,是岐山已胜出。两种臊子面的主要区别,是扶风用葱花做漂菜,油多,不放辣子,主要靠臊子肉香,所以现在叫做“一口香”。岐山用韭菜或蒜苗做漂菜,醋放得足,辣子放得旺,是酸辣口。

其实,同村隔着墙的两家,做出来的臊子面也会有区别,因为配料多,做法繁琐,暂且不论手艺,就是各家的醋,味道也不一样。同一家的臊子面,若连续做两天,我相信也会有不同。

以春节走亲戚吃面为例,我姨家的底汤里会有地软,我小时候很喜欢,以至于现在若回家过年,我就会去坡上拾地软。妹夫的哥哥用蒜黄做漂菜,用的小白瓷碗,色香味俱佳,我心目中排行第一。姑姑家的面条很硬实,吃着有质感,也是一种不同享受。

唯一相同的是,臊子面的香味,能顺风飘出老远,即便在路上闻到这香味,也令人口舌生津,甚至神魂颠倒。

拳打镇关西,臊子做引线

我还发现,吃臊子面,大概是关中人最专注的时刻。兮兮吼吼,一碗接一碗,埋头痴迷在不可自拔的恍惚与幸福中。也难怪,上面漂着黄黄绿绿,中间清清白白丝丝分明,底汤里捞出五颜六色,而且臊子肉可以嚼,汤可以呷,这层次丰富的美味,谁能不沉浸于中呢?

这个口福,我享受了十多年。

上大学前,我自信能轻松适应外地饮食,但父母坚持让我带几头本地蒜,以防调整水土时食用,毕竟我第一次出省,而且要呆很久。姥爷说得更玄乎:去外地时,带一包绞水时铁桶在井壁上蹭刮下的泥土,若在外地拉肚子,内服一下肠胃便好。而且,他举的例子,是去中东地区修铁路的同乡。我半信半疑,只知这是五行相克。

大蒜我带到北京,没有吃。吃蒜口臭,不合日常礼仪。最后,在冬日暖气中,蒜瓣先是软塌,然后尖儿上钻出绿芽。我舍不得扔,便在一个纸盘里养了起来。最终,这绿芽竟扭窜得老长,像营养不良的细蛇,病态,诡异。这自然长不成蒜苗,因为没有土,窗口又朝西,没有充分光照,还是扔了轻松。

蒜发芽了

我终于水土不服了。我心里念搁着的,就是臊子面。其实,开学时已发现二食堂里有个西北风味窗口,玻璃上贴着臊子面三个字,但我已经尝试且否定了。面条粗软,汤是混浊的,因为是西红柿汤。只有汤里的酸味,略有半分相似。实在是,算了。

时日一久,臊子面就让人想得发慌,一如那带过来的蒜的绿芽,又细又长,莫名而慌张地疯长。于是,一出校园,我便用眼睛去盯餐馆牌子,找“陕”“秦”“面”字,一无所获。长时间的寻而不得中,这种心情饥荒,变缩成间歇性的喷涌,一发作便喉舌干燥,心神不宁。这症状正应着故乡的一句歇后语:半夜想臊子面,越想越旺。

幸好楼下超市里有醋出售。大学前两年,我的小书架上,便一直摆着一瓶山西陈醋。晚自习后回到宿舍,我会抿上两口,口腔和心神舒展了开来,才发觉自己一直紧绷着身子,便在这聊以自慰的酸味儿中,松弛一下筋骨神经。

在这寂寥与压制中,我忘记了寻找臊子面,适应着新的水土。突然有一天,我仿佛恍然大悟,发觉自己没再去寻找臊子面了,便猛然想起二食堂的西北风味窗口,一如在手边见到一枚找寻已久的备用钥匙。

我庄重地端来一碗臊子面,从西红柿汤里,迅速品味到那半分我曾鄙弃过的略似故乡臊子面的酸味儿。不知那半分酸味儿是真的像,还是我故意蒙骗自己,反正我喝到第一口汤时,眼泪就刷刷地落在了碗里。

约年成稿

年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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